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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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蒔音的人生大概在滿十六周歲那天被分為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。十六歲之前,她是富家之女,縱然沒有母親的陪伴,但她物質生活過得好,還有疼她寵她的父親和弟弟,可是十六歲之後,仿佛一切都變了,所有的事情不再變得單純,而是都有目的性。

仿佛是入夢了一般,蒔音無論怎麽走都走不出去,四周一片白茫茫,縱然她一直催眠自己這是夢,快點醒過來,但都沒辦法離開這裏。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出現一束光,她忙加快腳步朝前方跑去,生怕遲了這突如其來的亮光都沒了。可誰知那束光看似近在眼前,實際上卻遙不可及,只似乎是在領路一般。一直跑了數十分鐘,就在蒔音快要放棄時,光影的盡頭,出現了一個人影,蒔音隱約覺得眼熟,卻想不起是誰,待到近前時方在發現端坐在地上身穿白色麻袍,臉帶銀色飛羽面具的人竟是預主!

銀色的飛羽面具擋住大半張臉,露出堅毅的下巴和緋色的薄唇,嘴裏念著什麽,閉著眼睛,雙手合十,神情莊重。

蒔音緩了口氣,走到預主身前,發現他可不正是在念叨著呢嘛。“預主,預主,這是哪呀?”預主仍在念叨著,蒔音伸手在他眼前晃悠,見預主不理,又將聲音提高了兩個度,發現預主仍舊自顧念叨著,蒔音之前跑了許久,這會也累了,幹脆一屁股坐在他身前。湊得近了方才發現預主竟然是在念經!

“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

受想行識,亦覆如是。

舍利子,是諸法空相,不生不滅,

不垢不凈,不增不減,是故空中無色。

無受想行識,無眼耳鼻舌身意思,

無色聲香味觸法,無眼界,

乃至無意識界,無無明,亦無無明盡,

乃至無老死,亦無老死盡……”

蒔音一時不知要幹嘛,幹脆打量起眼前的預主來。

在這21世紀,預主卻是長發束冠,身著覆古長袍,不知情的還以為在古代呢。而今又神情莊重地念經,又不是和尚,和尚還不留發呢,更不戴面具,真是個怪人。

鬼使神差地,蒔音擡手想要拿開面具,一睹預主真容時,預主卻突然停下念經,睜開眼,“懂了嗎?”

???

蒔音懵了,啥意思?這是在問她剛剛念的經懂了的意思嗎?不是,她剛沒註意聽啊,預主有病吧,見一次念一次經,每次都還不同。又不研究佛經,鬼知道啥意思啊。

不是,預主是問她懂佛經的意思吧?

見她不答,預主又問了一遍,“懂了嗎?”

蒔音尷尬的把在他臉頰上的面具的手收回,輕柔鼻尖,借此打破尷尬,“這個……這個佛經嘛,是有點深奧啊,容我……”

話未說完,預主飽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。

蒔音話都說不下去了。

不是,預主啥意思呢?

沒等她弄清楚那個飽含深意的眼神,預主卻像一陣霧一樣慢慢散去,憑空消失了。

蒔音刷的站起來,“預主,預主,你別走啊!”

好歹告訴她怎麽離開這個鬼地方吧!難道回答不出來就要被困在這個鬼地方嗎?

喊了幾遍,鬼影都沒有,蒔音頹廢的坐了下來。不知怎的,就想起預主來。

除卻幾個預者長老,誰都沒有見過預主,確切的說,誰都沒能見過面具下預主的模樣,連預主多少歲都不清楚,雖然剛剛眼前的預主貌似挺年輕的,但就靈族而言,靈力高深者雖說不至於將面貌完全年輕化,但要年輕個十來二十歲還是可以的,嗯,不過能這麽幹的人不多,但預主肯定是其中一個。族人十八歲成年覺醒,最少得有三十年之久的高深靈力才有可能有這個本事,不過到了五六十歲這個年紀了,大家也都不會將靈力浪費在這種事情上,預者大長老就保持了六十來歲的模樣。

蒔音第一次見到預主,是剛出生不久,按例,每個族人出生,都會由族內預者長老為其預測未來,若是普通人則放離靈族,入世生活,族人會為他們安排好新的身份與生活,若是會覺醒,則要根據是否會提前覺醒做安排,會提前覺醒者會根據提前的時間提前練習有關內容,不會提前覺醒者則按部就班生活。

蒔音出生時正逢家族爭奪家主內亂關鍵之際,族內亂得很,畢竟這內亂已經有十多年之久了。故而開始能給她做預測的並不是預者長老,只是一個靈力高深的預者,但是預測出她會提前覺醒,並且給家族帶來輝煌時,族內慎重給請了預者長老覆測,覆測無疑,但這份預測對靈族來說,意義太過重大,故而又將她千裏迢迢送去預主閉關的地方請預主再做覆測。覆測結果無疑,與此同時大長老站位蒔音其父蒔寧身後,拜蒔寧為靈主,一舉奠定蒔寧的家主之位,結束了歷時十三年之久的內亂。

那是蒔音第一次見預主,當然她也沒什麽印象就對了。第二次是在十六周歲那天突然覺醒,預者長老緊急封印後又將她送到了預主閉關的地方,請求預主出手延遲她靈力覺醒時間。

那會兒她又哭又鬧,礙於她將來會給族內帶來輝煌,所有人都不敢亂動她,拿她沒辦法,就連送過來都是敲暈了的。送到預主面前時,預主戴著銀色的飛羽面具正在念經。蒔音看他像神經病一樣,估計預主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也像神經病。

預主是在她昏睡時給她壓制靈力的,估計看她鬧騰的樣子也不樂意搭理她。完了後預主即刻讓人帶她走,也不管當時三更半夜讓人走方不方便。走之前預主也是問她“懂了嗎?”蒔音打了個嗝,昏睡過去了。她哭太久,哭累了。

回到族內,她的靈力被壓制住,再不見一絲覺醒的痕跡,族人再次將預主誇得跟神仙一樣。跟普通人比起來,預主可不就是神仙嘛。除了她還是又哭又鬧,直到蒔風三個月後從預主閉關的地方回來,蒔音對著他撕心裂肺地大哭了一場,才算好了。也不算全好了,反正就性格而言,算是大變了。

第三次則是剛剛,好嘛,夢裏來了一次,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夢裏,反正預主還是念經,這次還算好的,蒔音好歹聽了他念的兩句,上次見面可真的一句也沒仔細聽過,以至於預主念的是不是同一份經,她也無從猜想。

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,她沒聽懂啊,也不曉得預主是不是在追答案,呵,這可隔了一年多了呢。

蒔音心累得想撓頭。轉了轉,周圍還是一片白茫茫的,蒔音想,預主把她拉到這裏來不會就為了個答案吧,總不會她答不出就不讓她離開吧?

像是一陣冷風吹過,周圍靜悄悄的,蒔音頓時覺得頭皮發麻,急忙走到剛才預主之前打坐的位置坐下,擺弄起手勢來,似乎坐在預主坐過的地方就安全了起來。

剛剛預主念啥來著?哦,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這句記得,電視劇裏有見過,還有呢?想不起來了,不管了,蒔音幹脆重覆念了起來。

一陣濃霧飄過,蒔音暈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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